林夏站在体重秤前，看着指针稳稳停在52公斤的位置，这是她维持了五年的数字。厨房里飘来丈夫陈默煮的咖啡香，混合着晨报油墨的味道——他总爱在副刊版面勾画些冷门书评，说那是"精神配菜"。

这段婚姻像被按了静音键。当初恋爱时，他们曾在羽毛球场打女双比赛，林夏记得陈默扣杀时绷紧的小臂线条，记得他递来毛巾时指尖的温度。可当婚礼的彩带化作日常的油盐，那些滚烫的触觉渐渐冷却成每月例行公事般的约会，直到三年前医生宣布陈默因心理创伤导致性功能障碍，无性婚姻的标签便像块磨砂玻璃，横亘在双人床中央。

"今天配送的玫瑰要换品种吗？"林夏对着手机语音助手说话，这是她为花店开发的智能订购系统。自从改行做花卉电商，她把程序员时期对数据的敏感全用在了客户分析上。系统后台显示，这个季节订购向日葵的情侣比往年多了17%，或许和连续阴雨有关——人们总想抓住点明亮的东西。

陈默在书桌前翻动书页的声音突然停了。"夏夏，你看这篇。"他把副刊推过来，标题是《当亲密关系失去纵深》。林夏扫了眼内容，关于现代婚姻中情感与性的割裂，作者署名"崇山"。她注意到丈夫无名指上的戒痕比婚戒更浅，像被雨水泡发的墨迹。

傍晚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。林夏抱着纸箱冲进楼道时，正撞见陈默在给受伤的小鸟包扎翅膀。他白大褂上沾着草屑，手指灵巧地打结，那专注的神情让她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，他在博物馆修复青铜器的侧影。"是红胁蓝尾鸲，"他抬头笑，"翅膀骨折，养两周就能飞了。"

林夏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纸箱边缘。里面是刚从花窖搬来的洋桔梗，淡紫色花瓣上还凝着水珠。她突然说："明天陪我去趟城郊？花卉基地要扩建冷库，得重新规划配送路线。"陈默包扎的动作顿了顿，鸟笼里的小鸟扑棱着翅膀，在沉寂中掀起细小的漩涡。

接下来的两周，他们的生活突然有了新的节奏。陈默用建筑师的严谨帮她测算冷库容积，在图纸上标注"此处需预留50公分通风口"；林夏则教他识别二十种玫瑰品种，说"卡罗拉像烈焰，戴安娜是少女腮红"。有天深夜，林夏发现书房亮着灯，陈默正在副刊专栏写稿，标题是《在婚姻的裂缝里种花》。

当第一片银杏叶飘进窗台时，花卉基地的扩建工程竣工了。庆功宴上，合作伙伴举杯调侃："林总现在可是出活儿又出人，陈工这后勤保障做得有声有色啊！"林夏瞥见陈默耳尖泛红，却还是自然地接过她手边的柠檬水——她最近总胃酸，这个细节他记得比任何数据都牢。

回程的车上，广播里放着老歌《四季》。陈默突然说："下周羽毛球馆有业余赛，报女双吗？"林夏望着后视镜里飞速后退的梧桐树，想起那个暴雨夜，他们并排蹲在阳台给小鸟换药，陈默说："你看，它翅膀愈合时会长出新的飞羽。"

车窗外的季节正在更迭，而有些东西，或许正从沉寂里萌发新的纵深。

无性婚姻网原创文章，转载请注明出处。原文地址：https://www.wx920.com/article-21445.htm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