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石镇的行辕里，张灯结彩的戏台前座无虚席。老镇长拄着拐杖检阅着宾客名单，忽然剧烈咳嗽起来——他女儿阿芸的"无性婚姻"闹得满城风雨，今日这场"成家礼"实则是场遮羞的戏码。

三年前，阿芸与书生林远成婚。新婚夜，林远却以"修身养性"为由，将婚床让给阿芸独睡。起初阿芸以为丈夫清高，直到某夜撞见他在书房翻阅《性典》，书页间夹着贩卖壮阳药的传单。原来林远幼时被阉人掳走，虽逃回却落下隐疾，这场婚姻不过是场高价买来的遮羞布。

"你若敢泄露，我便以叛徒之名将你处死。"林远将匕首抵在阿芸颈间时，窗外正飘着细雪。阿芸摸着脖颈上的残余血痕，听着丈夫在隔壁厢房与药贩子密谈，那些"高价秘方"的银钱碰撞声，比冬夜的北风更刺骨。

转机出现在立春那日。行辕里来了个吹笛子的卖艺人，笛声如泣如诉，竟引得林远书房里的鹦鹉跟着啼鸣。阿芸掀开帘子，见那艺人眉眼与林远有三分相似，尤其是左耳垂那颗红痣——正是三年前失踪的林家庶子林默。

"嫂嫂可知，我哥为何急着成家？"林默的笛声骤停，指尖抚过笛身暗格，取出一枚带血的扣子，"他贩卖的不只是药，还有镇上女子的初夜权。那些不愿委身的女子，第二日便会被发现'暴毙'，而她们的陪嫁银两，会变成他书房里越来越多的古籍。"

阿芸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她想起每月十五，林远总会"去省城进货"，行辕后巷的马车轱辘声总在深夜响起。原来那些"货物"，是捆着麻绳的少女，她们的哭喊被林远的笛声掩盖，而她这个正妻，竟成了最完美的掩护。

"今晚子时，码头。"林默将笛子塞进阿芸手中，"船已备好，笛声为号。"

亥时三刻，阿芸佯装入睡，听见林远与药贩子在院中低语："最后一批货出手，我们就搬去金陵。"她摸到枕下的笛子，突然想起林默耳垂的红痣——那根本不是痣，而是枚细小的铜扣，与她嫁衣上丢失的那枚一模一样。

子时的梆子敲响时，码头突然火光冲天。林远举着火把冲进婚房，却见阿芸端坐在镜前，正将最后一枚铜扣缝在嫁衣上。"你弟弟没告诉你？"她轻笑，"他笛声里的暗号，是'叛徒当诛'。"

林远挥刀砍来时，阿芸吹响了笛子。二十名衙役从床底翻滚而出——林默早将证据呈交县衙，那笛声，原是召集官兵的信号。火光中，林远的惨叫与鹦鹉的啼鸣混作一团，阿芸摸着颈间早已愈合的伤疤，终于明白，有些婚姻从一开始就是场贩卖人性的交易，而真正的"性"，从来不在床笫之间，而在敢于挣脱枷锁的勇气里。

三日后，阿芸站在行辕废墟前。林远被处死的告示贴满全镇，林默因贩卖人口被流放，而她嫁衣上的铜扣，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。有孩童跑过，捡起她掉落的笛子，吹出的曲调竟与那夜码头的一般凄厉。

"娘，这笛子能吹出星星吗？"

阿芸抱起孩子，望向远方："能，只要你想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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