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把邀请函扔在茶几上时，苏雨正用镊子夹起药用维生素片。铜版纸卡片在玻璃表面转了个圈，"北边剧场"的烫金字体闪着冷光。

"舞剧《俘虏》？"苏雨瞥见落款处的亲笔签名，"这个顾北不是三年前就辍演了吗？"

无性婚姻像一潭死水，连这样的消息也激不起涟漪。林默翻着最新一期《科普时报》，内页用整整四个版面分析"情感调控技术对人类行为的影响"。他盯着文中"婚姻满意度与性频率无关"的统计图，突然觉得那曲线像极了自己心电图。

演出当夜，北边剧场门口排队的观众出奇地安静。林默注意到检票口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——胸牌赫然印着"调控中心科室"字样。观众席灯光熄灭前，他看见三楼包厢有个戴金丝眼镜的女人，正是上周在婚姻咨询所给他做问卷的博士。

舞剧开场就令人不适。饰演囚徒的男演员赤足踏过碎玻璃，血珠在聚光灯下像一串红色摩斯密码。当顾北扮演的狱卒用皮鞭在空中划出弧线时，林默后排传来抽泣声。他摸出手机想记录，却发现信号被屏蔽，屏幕左上角显示"截止当前，您已被独占接收"。

中场休息时分，有人往林默口袋里塞了张纸条。洗手间惨白的灯光下，他展开被揉皱的演出单："舞剧是幌子，药物通过空调释放，快离开"。纸条背面粘着半截会费收据，抬头是"情感调控实验志愿者联盟"。

林默想起咨询所里那个总打瞌睡的实习生。对方曾问他："如果婚姻可以像舞剧编排的那样精准调控..."此刻剧场突然响起心跳声效，他的太阳穴随着鼓点突突跳动。舞台背景屏闪过一帧帧科普动画：多巴胺分子像微型俘虏，被锁链拴在神经突触上。

最后一幕，顾北用鞭柄挑起囚徒的下巴。林默看清囚徒面孔——竟与时报健康版主编有七分相似。去年这位主编突然辞职，官方说法是"沉**物导致名声受损"。此刻演员瞳孔扩散的模样，和主编最后出现在年会时一模一样。

谢幕时顾北突然朝观众席伸手。林默本能地接住飞来的物体，是枚舞剧纪念徽章。背面粘着药用贴片，还刻着行小字："致真正的俘虏"。他抬头撞见顾北的目光，那里面跳动着某种求救的信号。

回地铁上，林默发现苏雨发了三条未读消息。最新一条是："我们科室新来了位北边剧场的调香师，他说舞剧用的檀香里掺了情感抑制剂..."车厢玻璃映出他苍白的脸，徽章在掌心烙出月牙形红痕。

三天后，林默在时报匿名专栏刊文《当婚姻成为舞剧：关于情感操控的科普》。他特意用亲笔签名附上顾北提供的实验数据。文章见报当日，调控中心紧急关闭，而苏雨带着行李箱离开了家。她在茶几上留下本舞剧节目册，扉页写着："我们都被编排进更大的舞剧，但谢幕权在你手里"。

林默这才发现，节目册里夹着张北边剧场地契复印件。持有人赫然写着苏雨的本名，过户日期正是他们结婚纪念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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