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过晚饭，文慧就迫不及待地给家里打了电话。“妈妈你快点回来呀”女儿在电话娇娇地喊，把文慧的心化成一团棉花，温暖，柔软。文慧是今天出差的，三天的会议，下午才报到。可是不仅女儿，连文慧自己也感觉离家似乎已好久了。其实，要不是心里牵挂着女儿，文慧倒是喜欢有机会常出差的。开会，培训，都是省心省力的事，比上班要轻花多了，又

没有烦人的无休止的家务，连床都有人铺，要是寒冷的冬天就更适意，宾馆中央空调，到处暖烘烘的，可以随心所欲地洗澡。

此刻的文慧便是洗了澡后慵懒的样子，一头长发半干未干，裸露在睡衣外的肌肤在床头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白玉一般的光泽。文慧斜斜地靠在床上，手里捧着一本从家里带来的书。读这种书不费脑筋，只需跟着情节走，很适合枯燥会议后的消遣。一对男女在情场上由爱成恨，已婚男人先是费尽心机把单身女人追求到手，待女人死心塌地爱上了并且向他的婚姻包围过来时，男人又不得不处心积虑地除掉情人。男人把女人骗到宾馆，趁她躺在浴缸里把接通了电源的卷发器扔进浴缸……文慧正看到紧要处，手机响了，是同事子平的号码。这次一起开会的除了文慧、子平还有两个男的。

子平在电话里说，你在干吗？来吃水果，我刚买回来的。

子平和文慧工作上多有牵连，一向关系不错。文慧没有一丝犹豫便敲开了隔壁的房门。

桌上一堆水果：荔枝，杨桃，芒果，还有叫不上名的。文慧说，你摆水果摊呀。子平挑了几颗大的荔枝递给文慧，坐在床尾，然后拍拍床，叫文慧也坐下来。文慧也坐在床尾-----这个角度离电视机最好。

一边吃着水果，一边看着电视，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些单位里的事。这时候闲说单位的事两人的立场一致，观点也没有出入，加上又有平日的关系作底子，因此每一个字都是从心底吐出来，带着肚腹间的暖意，彼此便有了种知心的味道。夜色流进窗户，像是温暖和稀薄的液体，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膜，物体，空间，声音和气息似乎都洇着一种不可名状的甜味。

文慧低头剥着荔枝，一绺头发松散地垂下来，脖颈间露出一截白，子平看了有些恍惚。不知是顺手还是有意，替文慧把头发捋到耳后。文慧抬头才发现子平的眼里已有了种异样的神色。

文慧想开口说点什么，可是子平已把她的嘴堵住了。其实，这当口文慧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。子平的气息里除了刚才水果的香甜还有干净的清爽，文慧在毫无异味的呼吸里有一丝陶醉和晕眩。

子平把文慧的身子轻轻地往后放，再轻轻地压上来。有声音在文慧耳边呢喃：“这几年老是借着工作的名义过来看你”。文慧心里点着头，认可的。闭着眼睛一边期待子平说出更深处的话来，一边又在斟酌，接下来要是子平……该怎样委婉地说出那个“不”字。

尽管文慧承认子平一直关照她，她对子平的情谊也是超出了一点普通同事的界限。有一次在单位组织旅游的时候，被同事拍下一张照片，照片上文慧和子平两人肩并肩站在一起很般配的样子。还有一次也是外出旅游，因为车上位置太挤，大家起哄要拉文慧坐在他们的腿上，文慧也不扭怩，就势坐下，却发现竟坐在子平的腿上。

只是在文慧看来，他们之间的这种亲近里面少了一种叫“情”的成分，假如要再往前一步，是需要一些过渡和跨越的，至少需要从子平的嘴里听到几句表白。但凡女人都是用耳朵来接受爱情的。可是等待良久，子平的双手既没有不老实，嘴里也没有说出她想要的意思。

文慧挣开眼睛时，看到子平两手撑在文慧身体的两旁，眼里含着笑，笑里有她看不懂的内容。两人的距离虽近在咫尺，此时倒反而感觉离得比平日远了些。文慧对自己枉自作了不必要的挣扎有些恼羞，好象一个演员，上好了妆，酝酿好了情绪，只等拉开帷幕上台，却没有了灯光也没有了锣鼓。

于是起身作告别。在伸手拉开门把手之际，子平却再一次捉住文慧的手，把她抱住了，依旧不言不语，两只手却是越箍越紧，好象含了万种不舍。文慧开始只是随波逐流地应和，渐渐有了种暖意，不知是来自子平的胸怀还是自己的内心。

这一夜，子平都在文慧的梦里忽隐忽现，虽然没有情节，可是子平的模样是清晰可辨的。

第二天，等文慧到餐厅，子平已埋头在吃，看到文慧，表情和平日一般无二。

会议开始之前文慧给子平发了一条短信：昨晚你在我梦里。然后把手机改为震动，可是直到会议中休，手机也没有预期地震荡起来。文慧以为口袋与身体有些距离，又把手机紧紧攥在手心里。子平就坐在前排，一举一动都在文慧的眼皮底下。文慧发现子平不时拿出手机来看，开始以为还以为子平要回复她的话，后来渐渐看出端倪来，子平在等短信，但不是等她的。

会议中间休息时旁边的人纷纷起身离座。文慧心里一横，索性摊开来直接问子平，为什么不回短信？不会没有收到吧？子平的目光有些闪烁，含糊地说，人都在你眼前不必回了吧。表情和言语都有点猝不及防，文慧的心有种失重感，好象一脚踏空了，猛跌了十来丈，隐隐的痛徐徐地冒上来，文慧差点要把那句“那昨晚算什么？”突口而出，可还是强自把它逼回去了。

文慧想，毕竟子平他始终没有吐过一个字说他爱她，那一吻和一拥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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