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旁人眼里,他是一个猜不透的怪才。从参加高考到攻读博士,每一步都走得游刃有余,但是他却深陷于自己的内心世界里,让做妻子的万般为难。
-采写:记者马冀通讯员刘智-讲述:依伊(化名)
-性别:女-年龄:33岁-学历:本科
-职业:自由职业者-时间:6月11日
-地点:本报一楼大厅
采访的那天正赶上端午节,又恰逢周末,平日人来人往的报社,此刻显得很是冷清。我准时走到大楼门前,不见依伊(化名),给她打电话,依伊从大厅里迎出来,我们走进大厅,她反倒问我热不热,招呼我坐下。我暗笑,真是一个反客为主的讲述者。
说起来,我的婚姻也曾让人羡慕不已,因为我嫁的这个人,可以说是我们镇上的传奇人物,他叫弗洛(化名),是我的邻居,也是高我几届的中学校友。当他还是学生的时候,在我们那个不大的镇上,就已经是家喻户晓的人物,每个认识他的人都异口同声说: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有出息。
听上去这像是个浪漫故事的开头,可人生的故事往往是知道开头,却猜不着结尾。依伊的脸上有一种复杂的表情。
弗洛的出名和他的读书成绩特别好有关,但又不仅仅只是因为成绩。
他第一次做出特别的事情,是在他准备高考的时候。那时距高考还有一个多月,同学们都进入了最后紧张的冲刺阶段,对我们这些寒窗苦读十余年的农村孩子来说,谁都知道高考意味着什么。考上了,命运将从此改变,考不上,你可能就注定一辈子呆在这个小镇上。只有弗洛,也只有特立独行的弗洛,居然在这样关键的节骨眼突然失踪。
高考的脚步一天天临近,弗洛还没有半点音讯。他的父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而校领导、老师,和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为他扼腕叹息。直到高考前几天,像他的突然消失一样,弗洛又突然奇迹般地出现了。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,他又来上学了,这一个月时间于他似乎根本没有存在过,他看上去无比平静,没事人一样。
人们都在猜测他失踪的这段时间去了哪里,但他什么都不说。只有我———他的小邻居,悄悄问他去干吗了时,他才告诉我说,他的心需要安静,他更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。
那时的高考是先填志愿,再考•试,和现在刚好相反。弗洛的志愿本来填的是清华,但因为这次失踪,他爸爸认定他不可能考得太好,非要他改。于是他找我借橡皮,把志愿改成了西安交大。高考成绩下来后,所有的人都大跌眼镜,弗洛考了603分,而当年进清华大学的分数线只不过570分。
那一年,在众人的赞叹之声和惊羡的眼神中,他背着行囊去西安交大念书了。就这样,这个让我从一直需要仰着头看的人,消失在我的视线里,一去3年。你一定很奇怪,为什么是3年而不是4年,因为弗洛在读了3年书后,突然递交了退学申请。和3年前的高考一样,小镇上的人充满了不解,他就像个谜,没有人猜得出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。我问他为什么不读书了,他的回答和3年前大同小异,因为他想要选择自由自在的生活。
但很多时候,生活并非我们可以选择。如果说在城市里读大学不自由,那回到小镇上就能够自由吗?弗洛又拿起书本,插班到我们班上复读。同学们和老师都在背后对他议论纷纷,只有我心情激动。他刚好被安排坐在我的前面,看着他的背影,我很开心。
然而历史很快又在他身上重演,高考的前几个月,他又退学了,而我则在那年考到武汉读书。
我在武汉读书的第二年,弗洛第三次参加高考,这样的考•试对弗洛来说是那么游刃有余,他又以高出录取线一大截的分数,考上了四川大学。
这一次,弗洛总算不出意外地读到了毕业,分到了济南,由于工作不理想,他打算辞职,可毁约需要赔几千块钱,他没有积蓄,只好找到我。我那时在深圳工作,听到这个消息以后,想也没想就把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钱寄给了他。那时的我,不再是当年懵懂的小邻居,也不再是那看到他背影就激动的高中生,我清楚自己这么做是因为很早以前,我就已经喜欢他了。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,虽然他的行为出格,但在我看来那恰好是一种个性,真正有本事的人谁没有一点这样特别的地方。
“弗洛毁约后,也去了深圳,在那里我们恋爱了。”依伊一直心事重重的脸上现出了微笑,像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,挂上了一弯新月。
2000年元旦,我和弗洛结婚了。2001年我们双喜临门,先是女儿出生了,随后弗洛也顺利考上了武汉一所高校的心理学研究生。
弗洛考上的研究生是纯自费的,学费高昂不说,自己又没有半点收入;女儿呱呱坠地后,各种费用也与日俱增。不过这没什么,这时的我回到武汉,找了一份工作,决心要挑起全家的重担,做一个成功男人背后默默奉献的女人。
去年,弗洛研究生毕业,但他想继续读博士。很多人都劝我们,说这些年我一个女人又带孩子又养家糊口,还要供养一个研究生丈夫,太辛苦了,让弗洛先就业,缓解一下经济压力。
可我心里一计算,觉得再苦再累,也要保证弗洛有一个更好的前途。弗洛也很争气,以第一名的成绩收到了北京一所名牌大学心理学的录取通知书。
终于可以苦尽甘来啦!我对自己说,再咬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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