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厨房里，机械地揉着面团。窗外的天空阴沉沉的，像是要下雪。这样的天气，让我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冬天，我和他在这间农舍里举行的简单婚礼。

那时我们都还年轻，他刚从美术学院毕业，怀揣着艺术梦想回到家乡。我是村里最普通的农家女，只会种地、做饭、照顾老人。他说他喜欢我的朴实，说我的眼睛像天空一样纯净。

可实际上，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。新婚之夜，他醉得不省人事，嘴里念叨着"报国"、"国事"之类的词。我以为他只是太紧张，可接下来的日子，他对我始终保持着距离。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，却像隔着一条银河。

我把揉好的面团分成小份，搓成丸子。这是他要吃的，他说他喜欢我做的丸子汤。我苦笑，这大概是我在这段婚姻中唯一的用处了。

书房里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。那是他的圣地，除了打扫，我从不进去。可今天不知怎么了，也许是这严寒的天气让我格外烦躁，我放下手中的活计，轻轻推开了书房的门。

他不在。桌上摊着一本厚重的书，是《国事探究》的原著。我正要退出去，忽然瞥见书桌抽屉半开着，里面露出一角画纸。

鬼使神差地，我拉开了抽屉。

那一刻，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抽屉里塞满了画作，全是女人的裸体。她们或站或卧，姿态各异，每一笔都极尽细腻，连皮肤的纹理都清晰可见。我颤抖着手翻看，突然在一幅画上停住了。

画中的女人侧卧在榻上，小腹微微隆起，肚脐处有一颗红痣。这个位置，这个特征，我再熟悉不过——是村里的寡妇金花。

我猛地合上抽屉，感觉胃里一阵翻涌。原来他每天把自己关在书房，不是在研究什么国事，而是在画这些。难怪他对我毫无兴趣，难怪他总是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村里那些光棍。

我跌跌撞撞地跑出书房，迎面撞上了刚从外面回来的他。他手里提着画具，看到我慌乱的样子，脸色瞬间变了。

"你进我书房了？"他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
我张了张嘴，却说不出话来。他一把推开我，冲进书房。我听见抽屉被拉开的声音，然后是长久的沉默。

当我鼓起勇气走进去时，他正站在窗前，背对着我。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进来，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，却让我感觉格外寒冷。

"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你吗？"他突然开口，"因为你是最不会过问这些事的。你就像一块金子，纯净、简单，不会探究我的秘密。"

我愣住了。原来在他眼里，我只是一个不会思考的摆设。

"那些画......"我艰难地开口。

"艺术。"他打断我，"纯粹的藝術。我需要模特，而她们需要钱。就这么简单。"

我看着他，突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如此陌生。我想起每次村里有女人经过时他炽热的目光，想起他总是以"去美术馆学习"为由的夜不归宿，想起他对我日渐冷淡的态度。

原来，我们的无性婚姻不是因为他的清高，而是因为他的欲望早已在别处得到满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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