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夏与周明远的婚姻像一座被精心修剪的花园，表面繁花似锦，内里却早已荒芜。作为国内首批倡导“无性婚姻”的先锋夫妻，他们的结合曾被媒体奉为“新式亲密关系的范本”。公•证处里，那张写着“双方自愿放弃婚姻内性义务”的协议书，连同房产、股权的分割条款，被装裱在镀金相框里，挂在他们位于市中心的复式公寓客厅。

“性是低级的动物本能，而我们是超越本能的伴侣。”林夏总在采访中重复这句话，指尖摩挲着鳄鱼皮手包上的菱格纹。周明远则更擅长用数据说话——他的区块链公司正在研发“情感忠诚度算法”，宣称能通过消费记录、社交动态预测婚姻稳定性。但没人知道，每周三深夜，周明远会独自驱车前往城郊的私人会所，那里有穿真丝睡袍的侍者为他调酒，也有穿皮革马甲的“特别服务”。

转折始于一次时政论坛。林夏作为嘉宾发言时，突然被台下记者抛出尖锐问题：“林女士，您是否知晓周先生名下公司近期涉及三起欠款纠纷？”闪光灯疯狂闪烁，她瞥见周明远坐在第一排，领带夹折射出冷光。当晚，她翻出抽屉深处那份加密文件——周明远用海外账户转移资产的证据，以及他定期向某生物科技公司汇款的记录。那家公司，正是三年前为他们做“无性婚姻公•证”的律所合伙人新开的。

“你在用我们的婚姻当实验品。”林夏将打印的银行流水摔在茶几上，水晶烟灰缸里的灰烬被震得簌簌飘落。周明远却笑了，他扯松领带，露出锁骨处新鲜的抓痕：“实验？不如说是交易。你享受先锋女性的光环，我获取资本市场的信任，各取所需。”窗外暴雨倾盆，雨水顺着落地窗蜿蜒而下，像极了他们公•证时签下的那些曲线。

真正的交锋发生在晋级全国十强企业的庆功宴上。林夏穿着高定礼服走向周明远，却在众目睽睽下将香槟泼在他脸上。“你活捉不了我。”他抹去脸上的酒液，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。第二天，林夏收到匿名邮件，附件里是她与健身教练在私人泳池的偷拍照——角度刁钻，但足以让“无性婚姻”的旗帜轰然倒塌。

她终于明白，那些偶尔的温柔、深夜的叹息，甚至周年纪念日互赠的植被盆栽，都是精心设计的陷阱。周明远用区块链技术追踪她的行踪，而她用植物学知识在盆栽土壤里埋下微型录音器。当警方以“商业欺诈”罪名带走周明远时，他最后望向她的眼神像在看一株枯萎的蕨类植物。

离婚协议签署那天，林夏摘下婚戒扔进喷泉。水花溅起的瞬间，她想起公•证处那日，工作人员曾问：“是否确定放弃婚姻内所有权利？”她当时回答：“我们只保留对彼此的‘所有权’。”如今想来，那不过是场用法律术语包裹的欺骗。

城市在暮色中苏醒，霓虹灯照亮了林夏新租的公寓。她将最后一件行李——那盆周明远送的金边龙舌兰——放在阳台。月光下，叶片上的锯齿泛着冷光，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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