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秋站在落地窗前，望着海天相接处被暮色染成靛青色的海岸线。手机屏幕在茶几上亮起，电量只剩17%，像她与丈夫陈默的婚姻——看似平稳运行，实则随时可能因某个未接来电陷入死机。

三个月前，她在整理书房时发现了陈默的体检报告，\"无性婚姻\"四个字像手术刀般剖开她精心维护的体面。当晚她煮了黄鱼鲞汤，蒸汽模糊了眼镜片：\"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下……\"话音未落，陈默已经把财务报表摊在餐桌上：\"最近公司要裁员，得把利润率再提三个点。\"

改良计划始于某个被海潮声惊醒的凌晨。林晚秋摸到身旁冰凉的床单，突然想起大学时和陈默在实验室通宵调试程序的夜晚。那时他们能用示波器画出完美的正弦波，如今却连体温都成了线性衰减的函数。她在备忘录写下\"婚姻整风运动七条\"，第一条便是\"每周三定为鸳鸯日\"，结果陈默用红笔批注：\"建议改为季度复盘会\"。

转机出现在台风过境后的清晨。林晚秋晨跑时发现湿地公园的白鹭突然雨后春笋般多了起来，羽毛上还沾着昨夜暴雨的碎钻。她鬼使神差地拍了段视频发给陈默，对方竟破天荒回复：\"下周客户答谢宴定在游艇会，缺个女伴。\"

筹备宴会的过程像精密仪器校准。林晚秋发现陈默西装内袋藏着褪黑素药瓶，陈默注意到她总在深夜给绿萝换水。\"你睡眠质量最近有改善？\"某天并排熨衣服时他突然发问。林晚秋的手顿了顿，熨斗在真丝衬衫上压出蝴蝶状的褶皱：\"做了个恶梦，梦见自己变成充电宝，电量永远停在59%。\"

游艇会当晚，林晚秋穿着改良版旗袍登场时，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。海风掀起她鬓角的珍珠发卡，远处灯塔的光束扫过甲板，像把手术无影灯打在七年之痒的创口上。当客户夫人夸赞他们\"琴瑟和鸣\"时，陈默突然握住她搭在栏杆上的手：\"内子在婚姻保鲜术上有功，改天请你们喝她特调的安神茶。\"

提示来得猝不及防。宴会结束后陈默在套房浴室摔碎了香水瓶，松木香混着海盐气息在空气里炸开。林晚秋蹲下收拾玻璃碴时，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——陈默正用领带擦拭她被划破的手指，这个动作比任何情话都管用。月光从舷窗斜切进来，在两人之间划出明暗分界线，像极了当年实验室里示波器上的阈值刻度。

归航时遇见渔民在收网，银鳞闪烁的鱼群在网中翻腾。陈默忽然说：\"公司准备开辟新业务线，可能要常驻临港。\"林晚秋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海岸线，想起体检报告上那个刺眼的诊断。她把碎发别到耳后：\"听说那边湿地要建观鸟台，我报名了志愿者。\"

后来他们在临港租了带露台的公寓。某个暴雨夜，陈默破天荒提前下班，怀里揣着热腾腾的黄鱼鲞。林晚秋正在调试新买的星空投影仪，银河的光斑落在他肩头。\"今天客户问起鸳鸯日……\"他忽然压低声音，\"我说那叫非线性亲密接触实验。\"

窗外惊雷劈开夜幕，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散落的算珠。林晚秋关掉投影仪，海浪声突然变得清晰可闻。她伸手解开丈夫领带时，发现上面别着枚白鹭形状的银质袖扣——正是那天宴会她多看了两眼的那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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