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面前,裴依兰给我发了条短信:“文记者,希望您不要用同情的眼光看我,我太熟悉那种眼光了。有时候,同情比蔑视更伤人!”
见面时,她笑意盈盈,如若有人走过她身边,定会认为这是个幸福、自信的女人。可她讲的却是一个带着辛酸与泪水的故事。7年前,一场疾病让她失去了作为女人的自信;5年来,她容忍丈夫与保姆在隔壁房间偷情;她说:“我谁也不怪,只怪命运!”可如今,当保姆也身患重疾时,丈夫提出离婚,希望能给保姆一个名分。
她说:“婚姻是我最后的底线,可如今,这底线也要保不住了!”
7年前,单位组织体检,我的胸部发现肿块。等到结果出来,医院通知做进一步的检查时,我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然后就是复查。拿到复查结果时,我哭都哭不出来。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回的家。木军下班回家时,看见我躺在床上,过来说的什么,我都不知道。当木军明白是怎么回事时,开始还安慰我,说没事,一定能治好。说着说着,他忽然抱着我失声痛哭,是崩溃了的那种痛哭。相识16年,结婚10年,我从未见过他那样哭。哭过后,他带着我反反复复地到不同的医院复查了很多次,结果都一样。
医生是木军的一个朋友,她建议我做切除治疗,“保守治疗如果控制得不好,癌细胞会很快扩散。”
木军和我父母坚持必须动手术,保命最重要。我歇斯底里地大闹,暗地里打定主意:宁愿完整地死,也不能残缺地活着。木军想尽办法劝啊,哄啊,吓唬啊,让周围的朋友来说服我。我心里知道他是对我好,明白他说得对,可我就是宁愿漂漂亮亮地死去。
木军见我执意如此,就说:“好吧,你要真走了,我和儿子也陪你一起去吧,我们一家人死活都是要在一起的!你以为我们俩的感情是什么呢?你想一想,要是我残缺了,你会不再爱我,任我放弃活着的机会吗?”
那一刻,那句话,我这辈子都忘不了。
术后的生活,一言难尽。每天要吃大把的药,脸上越来越没有光泽,身体瘦弱不堪。首先崩溃的是我自己,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,生活确实回不到从前了。为自己的不幸委屈,为畸形的身体自卑,时常没缘由地愤怒、暴躁。
木军将儿子送到寄宿学校,全心全意照顾我,可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会做家务,而且他在单位还是个管理人员,工作又忙。于是,父母托人在家乡为我们找了个保姆。
保姆叫阿敏,长得普普通通,30岁左右。听亲戚说她以前在餐馆做事,很会烧菜,愿意来武汉做保姆是因为前夫纠缠不清,她想换个环境生活。
对她的背景,我不是很满意,怕惹来麻烦,可亲戚介绍来的,人又已经到了我家,就让她干一个月,再找借口辞掉吧。
没想到,她干活很主动,让人无法挑剔。而且她性格很开朗,和我说话总是一口一个裴姐,会讲很多家乡的笑话逗我开心。一个月后,我留下了她。
真夫妻
手术后,我很害怕夜晚。
我记得那天晚上,木军紧紧地抱住我,他很温柔,也很努力,可是却失败了。他反复说对不起,我默默地流泪。他抱着我说:“给我点时间,我会适应的,或许是这段时间精神太紧张了!”
自此,我们一直无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。他说:“你别嫌弃我就好!”
我怎么会嫌弃他,我知道他是正常的,不正常的是我。
我曾对他说:“要不,我们离婚吧!”
他答:“不,这辈子我们一家人都要在一起,这世上无性婚姻很多,我们也可以开开心心地过日子!”
我曾劝他去找个小姐,他答:“你把我当什么了,我说了,不是你的问题,是我自己不行,找谁都一样!”
我信了,觉得自己害了他。我买了很多书,医学上的,心理上的,我知道了,要想让家人快乐,必须让自己快乐起来。
我烫了头发,每天化淡妆,练习书法,还跟着阿敏学做菜……木军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,我相信,只要我努力,一切都会恢复到最初的幸福。可是,那天晚上,我无意中发现的秘密打破了我的幻想。
那是2007年的一个晚上,我突然从梦中惊醒。我叫了声老公,但没听到他答应。我往旁边一摸,他居然不在。我以为他去了卫生间,就没管。但我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他回来。我走出房去找。一打开卧室的门,我就听到寂静的夜里那熟悉的声音,声音很轻,但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。我轻轻地走到阿敏的门前,此时,我已经能很清楚地听到,那是木军的喘气声和一个女人的呻吟,他们都在尽量压着声音,但还是传了出来。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我使劲地捶门……
木军一言不发,直接走进书房,反锁上房门。而阿敏穿好衣服后,对我说:“裴姐,你别怪木哥,是我的错,都是我主动的,你要打要骂就朝我出气吧。我在你们家也快两年了,木哥对你的好我都看在眼里,我是看他太苦了,想帮帮他。我是个没文化的人,什么都比不上你,我也没想过以后和木哥怎么样。我只是觉得他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男人……”
我没有打她,没有骂她,只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了一夜,流了一夜的泪。
第二天早上,阿敏怯生生地喊我吃早餐,她说:“裴姐,你去喊一下木哥吧,他还在书房,不知道出事了没有!”
我喊了一声,他出来了。看得出,他也一夜未睡。三个人默默地吃完早餐后。木军说:“阿敏,我给你把工资结了,你今天就走吧!”
阿敏点了点头。
“你别走,就留在这里吧!”我一字一句地说。这是我想了一夜得出的结论,我不是个正常的女人,可我不能剥夺木军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权利,而阿敏是最没有威胁性的权宜之计。我相信,木军不会爱上她。
“假离婚”
从2007年的那一天开始,我容忍了木军和阿敏在我身边的苟且,我甚至还给阿敏换了一张好床。我知道,木军内心有愧,他总会趁我睡着后悄悄地溜进阿敏的房间,再悄悄地溜回来。他不知道,闭着眼睛的我是醒着的。
表面上,木军和我的感情越来越好,很多人都羡慕我,说木军这么多年都对我一心一意,升官发财了还对我始终如一。可我知道,我们的感情悄悄在改变。木军和阿敏眼神中的交流越来越多,阿敏偶尔会请假,说去见朋友。这时,木军也在加班。我知道,阿敏在武汉没有朋友,木军也不是在加班,他们一定避着我在外面玩去了。阿敏的衣服也越来越漂亮,化妆品也越来越高级,但在我面前,他俩极力掩饰着彼此的感情,阿敏对我甚至比以前更小心翼翼。而我,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。
五年多的时光就这样慢慢地熬过去了,直到今年3月,阿敏做体检时查出鼻咽癌。木军的悲痛如我当年患病一般,他将阿敏送进医院,给她请了护工。我并不是个善良的人,阿敏生病,我竟是高兴的。
没想到,前天晚上,木军竟然提出和我离婚,他说:“你不要生气,只是假离婚,我们还是住在一起,还是一家人,我只想和她领个结婚证,让她成为我木家的人。她一直说怕死了成了孤魂野鬼,以后在地底下也没人照顾。你知道,她没有文化,信这些。要是她的病彻底好了,我再和你复婚……”
我的步步退让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。可如果我不愿离婚,阿敏要是哪天真走了,木军也许会恨我一辈子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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