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：前妻文英和养女来到深圳照顾即将做变性手术的刘昌福（左一），不知内情者看不出他们曾是一家三口

想要变成女儿身的一名四川打工仔结束了无性婚姻，带着前妻和养女“逃离”了家乡

文/图记者欧阳四平陈骁鹏实习生刘静

去年12月25日，刘昌福启程回到四川老家，和妻子胡文英办了离婚手续，结束了14年的无性婚姻生活。房产纠纷、家人的指责、妻子的不理解，都让这场离婚变得异常苦涩，为了躲避乡亲们的异样眼光，刘昌福和前妻文英变卖家产，带着四岁的养女来到深圳。刘昌福昨天告诉记者，离婚后，他和文英已经以姐妹相称，而4岁的养女已经改口称他为姨妈。

昨天上午，记者在深圳一家医院的病房里见到了刘昌福、胡文英以及他们抚养的女儿小灵（化名）。这一在外人看来有点奇特的家庭，面对记者穷追不舍的追问，面对闪烁不停的镜头，面对曝露于大庭广众下难以启齿的隐私，他们明显表现出了一份执着和淡然。

说起元月8日就要实施的变性手术，刘昌福非常期待，“我上身是女儿，下身是男儿，一直以来过的生活很累，很苦。只有做变性手术才能过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”。而前妻文英虽然还认为变性是丑事，但她还是希望手术成功，并表示在手术期间和康复期内，她会留在医院照顾刘昌福。

图：本版去年12月12日关于刘昌福的报道“大方”决定令家里人大怒

动身返回四川老家的前一晚，刘昌福在深圳结识的男友蔡松明特地请假前来陪伴他。蔡松明最关心的，是刘昌福的妻子是否愿意与其离婚。而刘昌福则平静许多，他安慰男友说：“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想成为一个真正女人的愿望。一切困难都是可以克服的。”但长期在深圳生活的刘昌福并没有意识到他遇到的困难有多大。

按照刘昌福的意思，和文英离婚，家里所有的家产包括房子都给妻子，他的这一“大方”决定让家里人大动肝火。

当刘昌福和妻子谈妥离婚条件准备去法院离婚时，刘昌福快80岁的母亲突然冲进院子，“房子是我的，不能给文英。”众人正对这变故始料不及时，刘昌福蓦地跪倒在母亲面前，“妈，我求你了！”刘母却仍然不肯妥协，众人拉开刘母，带着刘昌福和文英前往法院时，刘母居然搭上一辆摩托车一路追赶。

刘昌福和文英决定暂时不对房产作处理，但约定，房子等母亲去世之后再由妻子处置。

12月27日下午，刘昌福就要启程回深圳，两个姐姐还在吵：“啥子都给你老婆。”刘昌福面色变冷：“她十几年都没变过心，只有她一个人在我身边，你们全部都嫌我。”吵急了，母亲突然过来一把揪住刘昌福的头发：“我要剪了你的头发！”刘昌福疼得眼泪都流了出来，他再次向母亲下跪：“妈，你让我走嘛，我不求你们支持我，但至少不要拦我。”母亲哭着不放手，直到刘昌福的一绺头发被扯落在地。

图：在四川老家，刘昌福跪求老母原谅

妻子以为“男人就是这样”

12月27日，泸州市纳溪区法院出具民事调解书，刘昌福与文英正式离婚。当日，将为刘昌福手术的深圳一家医院某教授，陪同刘昌福来到泸州市纳溪区棉花坡派出所，向工作人员说明刘昌福的病情。根据相关规定与变性手术的标准，刘昌福需要具备10个前提条件，包括本人同意、医院证明精神状态无异、试行异性角色两年以上等。当地派出所很开明，同意手术后凭医院证明更改法定性别。

刘昌福变性、离婚的决定使他付出巨大的代价，实际上，家里人没有一个人理解他，包括妻子。

刘昌福24岁那年，父母逼刘昌福娶了文英。随后等待文英的是长达14年的无性婚姻。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让文英和刘昌福一起将这个秘密保守了14年。

这个无性婚姻外人很难看出来，结婚后，每个月，在深圳打工的刘昌福会寄钱给文英，前几年，还在家乡修了一幢两层楼房。在文英的心里，虽然只有夫妻之名，但刘昌福仍然是个真正的男人：“他对我好，也肯负责任。”结婚10余年没有孩子，家乡的风言风语传得两人受不了，四年前，他们抱养了文英妹妹的女儿。

刘昌福的变性决定使这个秘密被揭穿。文英的妹妹愤怒地对文英说：“你个傻瓜不晓得男人跟女人结婚了该做什么吗？”文英理直气壮：“我咋晓得，我又没接触过第二个男人，我以为男人就是这样子。”

经历“暴风雨”难呆村子里

离婚的决定也带给家里人非常大的压力，在乡亲们和家里人眼里，刘昌福的事情是“丑事”。

因为不理解，刘昌福承受着家人的指责、谩骂。就连4岁的养女在电视上看到刘昌福的画面时也说，“是我爸爸，不争气的爸爸，不许他上床睡”。12月25日黄昏，城里人欢天喜地过圣诞时，刘昌福连家门也进不了。文英在保守了14年的秘密被捅破之时，与刘昌福反目：“这么丢人的事情，你还到处说？”

这场暴风雨带给夫妻双方的都是伤痕。在村子里呆不下去了，他们决定变卖家产到深圳找份工作谋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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