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小满站在实验室的落地窗前，望着窗外淅沥的雨丝，亚热带特有的湿热空气裹着茉莉花香钻进鼻腔。她低头捻了捻白大褂袖口，那里别着一枚银质胸针——那是丈夫陈默送的结婚三周年礼物，此刻却像根细针扎在心口。

"林博士，低压舱的数据异常。"助理小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她迅速转身，发丝扫过颈间时带起一阵酥麻，那是三天前陈默最后一次触碰她时留下的错觉。他们已经分房睡七个月，无性婚姻像团阴云笼罩在看似完美的婚姻之上。

"性功能障碍的基因筛查结果出来了？"她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曲线，声音轻得像片羽毛。小周推了推眼镜："在三百对自愿参与研究的夫妻中，有27%存在类似问题，但您和陈先生的案例……"他顿了顿，"科学上解释不通。"

林小满的手指在键盘上僵住。三年前婚礼上的誓言还刻在记忆里，陈默握着她的手说"要给下一代最好的基因"，可如今他们的婚姻却卡在了最原始的环节。她想起上周家庭聚会时，婆婆攥着她的手说"小满啊，千万要给我们陈家留个后"，那指甲几乎要掐进她肉里。

"叮——"手机震动打断了回忆。是陈默发来的消息："妈说今晚来吃饭，买了你爱吃的基围虾。"她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，扭头对小周说："数据先放着，我回家换身衣服。"

电梯里，她反复摩挲着胸针上的花纹。陈默最近总说工作忙，可她分明闻到他西装上残留的香水味——不是她用的那款。回到家时，婆婆正在厨房择菜，案板上堆着活蹦乱跳的虾，触须在空气中划出肮脏的弧线。

"小满回来啦？"婆婆的笑声像把钝刀，"默默在书房呢，说是要写什么贺词。"她应了一声，脚步却顿在书房门口。透过门缝，她看见陈默正对着电脑屏幕发呆，桌上摊着份文件，标题是《无性婚姻的社会学研究》。

"你果然在惦记这个！"她的声音惊得陈默猛地扭头，文件"啪嗒"掉在地上。林小满弯腰去捡，目光扫过"基因缺陷""心理障碍""生育压力"等字眼，最后停在"建议分居"那行小字上。

"所以这就是原因？"她举着文件，指尖发白，"你觉得我们的婚姻复杂到需要科学解释？"陈默站起来时带翻了椅子，金属腿刮过地板的刺耳声响中，他哑着嗓子说："小满，我们品学兼优的婚姻，不该被这种事毁掉。"

雨声忽然大了起来，打在玻璃窗上像无数颗子弹。林小满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时，陈默带她去植物园看亚热带特有的蕨类植物，说"我们的爱情要像它们一样顽强"。可现在，那些脆弱的孢子在显微镜下分裂成无数个问号。

"分忧？"她冷笑一声，"你所谓的分忧就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？"她转身要走，却被陈默从背后抱住。他的怀抱还是温暖的，可她闻到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——和他西装上那抹香水一样令人作呕。

"小满，我们再试试……"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，"科学说……"

"科学说个屁！"她猛地挣脱，胸针划过手背留下一道血痕，"我们的婚姻早就死了，死在你说'要给下一代最好的基因'那天，死在你说'无性婚姻很正常'那天，死在你每次扭头逃避的眼神里！"

雨停了。夕阳透过云层洒进来，把客厅染成一片金黄。婆婆站在厨房门口，手里还攥着半只虾，触须上的水珠滴在地板上，像极了他们破碎的婚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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